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他要慢慢等到升平公主完全放下心扉，对他毫无保留地信任，直到她愿意主动告知谢娘的下落。
这就是温君言的计划，他是沉得住气的。
可计划总是赶不上变化。
清明时节，温君言带着升平回了趟扬州，祭奠列祖列宗。还有母亲的坟墓，也需要一番修葺。
温家的祖先，他与升平一同拜过。可他的生母，他只想一个人去拜祭。
他如今官拜二品尚书，是扬州城的传说。父老乡亲都以为傲，提起他，都是称赞不已，没有人说起他当年的纨绔行径。
回府的路上，他被一位老者叫住。
“您是，尚书大人？”老者揉了揉眼睛，似乎不敢相信自己会在这见到他。
“正是。敢问阁下是？”
“我这是老糊涂了，差点忘了尚书大人祖籍在扬州，难怪会在这儿见到您。”老者敲了敲脑袋，“尚书大人不记得我这等小人物。我可是见了大人的风姿就忘不了。不知谢夫人可好，小公子也有两岁了罢？”
“……你说什么？”
原来老者便是当年诊出谢筝有身孕的大夫。在那之后，他忽然收到一大笔钱，叫他举家搬离京城，搬得越远越好。他自然不知这是皇家的手笔，只是那钱够他行医几十年，当下也不再疑问，利索地搬了出来。正巧扬州是他老家，便在此处落脚。
“听闻大人尚了公主，未尝不是一桩美事。但容我小老儿多嘴一句，谢夫人是个好姑娘，大人莫要忘了旧人呐。”
温君言抿了抿唇：“这是自然。”
回到温家老宅的一路，他都觉得有些飘然。
谢娘曾为他怀了一个孩子……那孩子若是在，就该有两岁了。
可是……谢娘却失踪了。
他们当年为什么会有非带走谢娘不可的理由？一个妾而已，皇室岂会放在眼里。可若谢娘有孕便不同了。升平公主对他的占有欲强到可怕，岂能容得下谢娘……温君言越想越怕。他不能再这样拖下去。
他甚至不敢确定，谢娘是否还在这世上！
温府里，升平四处闲逛着。
这是瑾郎自小长大的地方，她一定要好好看看。
如果一直都停留在这会儿就好了。
半个时辰后，升平这样想。
温君言忍不了，他想过，谢娘可能是被赶到哪个偏僻的地方生活着。升平是被娇宠长大的公主，虽然跋扈，却也算单纯。温君言相信她不会做那等害人性命之事。
可他低估了女人的嫉妒心。如果谢娘怀孕，升平一定不会留下这个孩子，那谢娘……她的身子骨向来孱弱，如何经受得住堕胎之苦？
“夫君，你回来了！这是你读书时住的地方吗？环境很清幽……”
“你把谢娘怎么样了？”他语气很平静。
他不想装了。夫妻情深的把戏，他已经玩够了。都过了这么久，他们也没有透露一点关于谢娘的消息。是不愿，还是不敢？
如果谢娘已经不在了，他自然不会再受牵制。
升平的笑容淡了：“你还没有忘记那个女人吗？”
“我听说，她有了我的孩子。”
“……你听谁说的？”
“你只需要告诉我，是不是。谢娘还活着吗？”他问，语气中竟有咬牙切齿的意味，“你告诉我，她还活着吗？”
升平的眼泪已经流了下来：“你不要逼我……”
“告诉我！”他突然吼了一声，这位翩翩君子很少有这么情绪失控的时候。他以前从来都不理会升平，这些日子更是轻声细语，从未吼过她。
这一来，把升平吓了一跳。
为什么，她努力了那么久，还是比不过那个女人……她以为她要成功了。可原来，他还是对那个女人念念不忘。
惊惧悲凉过后，她忽然觉得累了，这么多年的追寻，她累了。
升平轻轻一笑。
“她呀，死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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